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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现代思想-03韦伯I：为什么说“祛魅”是人类的“梦醒时分”

从这一讲开始，我们正式进入Max·韦伯的思想。上一讲说到韦伯标志着现代思想的成年，因为他完成了两件事情，看清现代和反思现代。看清现代就是看到现代社会纷繁表象之下的本质性特征，反思现代就是指出现代性深层的问题。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韦伯思想的具体内容，去了解韦伯所发现的这些本质性特征和深层问题究竟是什么。我会用四节课来讲解韦伯关于现代性的三个命题和一个重要概念，这些命题和概念环环相扣。你听完了这四讲，可以再连起来感受一下韦伯的思想力量。今天讲的第一个命题，也是韦伯被人引用最多的一个术语，叫做世界的趣味。也有人翻译成厨妹。这个词字面的意思就是世界被去除了，它的神秘性或者魅惑性。这说的是人对自然是世界的认识发生了改变。换句话说，以前人对自然的认识中有一种神秘性，后来被去除了。

那这种神秘性开始是怎么来的呢？其实很好理解，你想想在那些生活在前现代社会的古人，你会发现无论在哪个文明中，古人都相信各种神仙鬼怪、精灵，不只是人有灵魂，动物也有灵性，石头、草木也有灵，万物都有灵。古希腊的那些神灵你肯定听说过。中国也有各种神仙，在传说里边，最高规格的罗天大教仪式中会恭请三千六百位神仙。日本的神话说有八百万神灵，印度教中说有三千三百万个神灵，其实这些也都不是确切的数量，就是想说世界一切的背后都有神灵。你可能会说这不是神灵吗？前现代的人嘛，蒙昧嘛。对。但是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一个到处都是神灵的世界对那个时代的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意义非常重大，这意味着人和世界之间是可以建立起某种联系的，而且甚至是可以沟通、可以互动的。

漫天神灵就意味着到处都是人类问题的解决方案。渔船出海，祭奠一下。打仗，出征到神庙里去占卜一下，生不出孩子去求送子观音虽然未必有用，但至少有路可走，心里是安稳的。这些冥冥之中难以言说的神秘事物，构成了古代精神极为重要的一部分，让人类和整个宇宙紧密连接为一个整体，构成了所谓宇宙秩序。古代人从这种整体秩序中确立了生存的意义，获得了所谓安身立命的根据。在这个意义上，古代的人类是嵌入在整个宇宙之中的。那么去妹意味着什么呢？简单地说就是用理性的力量驱散了神秘的魅惑。但有一种很常见的误解就是把趣味当成了世俗化，人们不信宗教就是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