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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现代思想-19阿伦特II：怎么才能不变成坏人

上一讲我们讲到阿伦特认为平庸之恶是丧失思考能力的结果，这个诊断看上去很简洁，但细究起来会带出很多麻烦。比如人怎么就会丧失思考能力？丧失的是哪一种思考能力呢？阿伦特的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这本书出版以后引起了很多争议，其中争论的一个焦点就是思考和善恶的关系，这也成为阿伦特生命最后十年反复求索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的探索是一条崎岖的道路，每提出一个回答又会引发新的难题。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阿伦特有一个计划，就是写作精神生活三部曲，第一步是思考，第二步是抑制。但在刚刚开始写第三步的时候，他就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人们发现留在他打字机上的最后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标题jordan，意思是判断，可惜他永远无法完成这部著作了。但这个标题正好为我们提供了理解阿伦特的一个线索。在我看来，阿伦特最后思考的一个关键要点就是判断，更准确地说是独立判断。就像我们把这个词当作火把，跟随阿伦特走过这段思考之路。首先，阿伦特为什么会说艾希曼匪夷所思的丧失了思考能力呢？你要知道艾希曼在发。法庭上是可以侃侃而谈的，他甚至引用康德的名言为自己辩护，他说自己是履行职责服从法律。因为在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的命名就是当前法律的绝对核心。所以他艾希曼不仅是服从法律，而且是让自己的意志与法律背后的原则得到了统一，这符合康德的哲学。

你听啊，这种口才恐怕会让许多不善辞令的人深感自愧不如。那么阿伦特为什么会说艾希曼是浅薄的，说他丧失了思考能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阿伦特的意思并不是指艾希曼愚蠢或者撒谎，而是说艾希曼满嘴都是套话，他自己陷入在陈词滥调之中，又把这种陈词滥调当作自己的盾牌和武器，用它来。抵挡现实，拒绝真正的思考和对话。艾希曼虽然能够引用康德，但在阿伦特看来，这种引用简直令人发指，而且不可理喻。因为康德所讲的道德恰恰是和独立判断密不可分。这里我们就发现，阿伦特说的思考能力实际上是积极思考，获得独立判断的能力。我们依靠这种思维品质，才能摆脱套话和陈词滥调，去做出自己是非对错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