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伟大电影-16长成时代中的一棵静物《三峡好人》
就目前来看,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电影导演里,对电影语言有重要贡献的导演有2.5位,一位是贾樟柯,一位是娄烨,剩下的0.5位是B干。那么为什么毕赣只算是0.5倍?我们后面再说,先来说这三位导演,他们在艺术上几乎都没有童年期,在早期作品里就都展现出了美学层面上惊人的成熟度。比如贾樟柯1988年的小5,娄烨1994年的微情少女,还有毕赣2016年的路边野餐。但这三位导演也都在后面的作品里陆续流露出某种不适应,在2012年的浮生迷世和2019年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里,娄叶都表现出了对这个世界有意无意的拒绝。
作为一个创作者,娄烨沉溺于他所擅长的跟拍、虚焦大景别、不规则构图等等对创作所带来的囚禁感。如果说在电影推拿和电影苏州河里,形式感浓烈的镜头语言是娄烨故事的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那么这种形式感成为他和世界相处的方式之后,娄烨的作品就开始出现参差不齐的撕裂感。在娄烨创作的初期,形式是为内容服,以恐怖元素为主的微型少女摄影及恐怖。但后来娄烨不惜把故事拉伸、消减、扭曲、变形,来适应它所得意和擅长的摄影,比如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在内容上的单薄,最终也连累到了形式,让这部电影丧失了意蕴。脚步虚浮,你就像天空中的一朵云,偶尔浮现在蓝天白云中。
另一位导演毕赣之所以只能算是0.5倍,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位被冠以才华横溢的希望之光只拍摄了三部长篇电影,也就是2011年的老虎、2015年的路边野餐和2017年的地球最后的夜晚。路边野餐像一道闪电,创造了一种强有力的新魔幻现实主义。但是接下来的地球最后的夜晚还是让人失望了。在技术上,地球最后的夜晚虽然还是用影像去拆解时间,但更像是一次对路边野餐的复制,而这种复制显得多少有些挥霍的性质,而缺少创作性。在这部电影里,毕赣没有表现出一个新锐导演所应该流露出的进攻性,反倒呈现出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忧郁现状。就主题而言,毕赣的电影里也有时代的疾风骤雨,但时代的风云变幻只是他把玩个人情绪时所需要的一个背景音乐风格,最终需要一个一个的作品去夯实,毕赣的电影风格还需要更长一点时间,更多一点作品去加固。而我们今天要讲的导演贾樟柯,也出现了和前两位导演类似的迂回和反复。在小武和站台这两部才华惊人的作品之后,贾樟柯开始转变,他对空间比对人更感兴趣了。
比如任逍遥是拍躁动的城市山西大同,而世界则聚焦在光怪陆离的北京世界公园。其实,无论是一鸣惊人的小舞也好,还是更为恢弘厚重的站台也好,在贾樟柯的电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