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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经典散文-018儿女（丰子恺）

儿女。丰子恺。嗯。回想四个月以前，我犹似押送囚犯，突然的把小燕子时的一群儿女从上海的租域中拖出，载上火车，送回乡间，灌进低小的平屋中，自己仍回到上海的租界中独居了四个月。这举动究竟出于什么旨意，等于什么计划。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也不相信。嗯其实只易于计划，都是虚空的，自骗自饶的。实际于人生有什么利益呢？是赢得世故沉劳，做弄几番欢酬的感情，增加心头的疮痕罢了。当时我独自回到上海，走进空气的粟裕，心中不觉得浮起这两句能言**，十方虚空载入心中，犹如白云点钛清理，框住世界在虚空也。

晚上整理房屋，把盛在灶间里的**器皿于心，鱼米，以及**三年来寓居中所用的家长零星物件，尽行送给来帮我做短工的临近的小店里的儿子。只有四双破旧的小孩子的鞋子，不知为什么缘故啊，我不送掉，拿来整齐地摆在自己的床下，而且后来看到的时候常常感到一种无名的愉快。直到好几天之后，邻居的友人过来闲谈，说起这床下的小鞋子阴气迫人，我方始悟到自己的痴太，就把他们拿掉了。朋友们说我关心儿女，我对于儿女的确关心，在独居中更常有悬念的时候，但我自以为这关心与悬念中除了本能以外，似乎尚含有一种更强的家味。所以我往往不顾自己的画技与文笔的捉陋动辄描。

我，因为我的儿女都是孩子们，最年长的不过九岁，所以我对于儿女的关心与悬念中，有一部分是对于孩子们普天下的孩子们的关心与悬念。他们****以后，我对他们怎样，现在自己也不能晓得，但可推迟期一定与现在不同，因为不富含有那种价位了。回想过去四个月的悠闲宁静的独居生活，在我也颇觉得可怜，游客感谢。然而一旦回到故乡的平屋里，被围在一群儿女的中间的时候，我又不禁自伤了。因为我那种生活和哭做梦想，或钻研搜求，或敷衍应酬。集教起他们的天真、健全、活跃的生活来。明明是**的、病的、残废的。有一个炎热的下午，我回到家中了。

第二天的傍晚，我领了四个孩子，九岁的阿宝、七岁的软软、五岁的詹詹、三岁的阿维到小院中的淮阴下，坐在地上吃西瓜。夕暮的紫色中，艳阳的红味渐渐消减，梁叶的清胃渐渐加浓起来。微风吹动孩子们的细丝一般的头发，身体上的汗气已经全消，白感畅快的时候，孩子们似乎已经充溢着生的欢喜，非发泄不可了。最初是三岁的孩子的音乐的。表现。他满足之余，笑嘻嘻摇摆着身子，口中一面嚼西瓜，里面发出一种像花猫偷食的时候的声音来。这音乐的表现立刻唤起了五岁的真真的共鸣。他接着发表他的诗，沾沾吃西瓜，宝姐姐吃西瓜，软软吃西瓜，阿维吃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