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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衰自万历始-44【李贽】第44集 好强喜辩

他和耿定相的辩论，促成和巩固了他要求个人自由的信念。多年之后，他仍把这次辩论视为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一五八零年，李治在尧安辞官离任后，就搬到湖广黄安，在耿家充当门课而兼教师。这时耿定向的父亲去世不久，兄弟四人都在家里丁忧守志。这四个人中，李治和二兄耿定理的交往特别密切，有人误以为他们两人在思想上比较一致，其实不然，他们之间的差异较之理智和长兄耿定相之间的差异还要大得多。耿定礼天资聪颖，同时也是一个诚实的人。如果他发现四书五经。中的理论和他自己的思想有所冲突，他就不能轻易放过人云亦云。

这种矛盾带给他苦恼，也促使他思索，有时候会独自一人在深山穷鬼之中徘徊，最后他终于豁然贯通，确认儒家的人就是无我主义。一个人成为圣人就是把自我之有化而为无，进入寂灭的境界，以致无声无宿。这种高悬在空中的理想主义只能深藏于内心，不能应用于现实，并发展而成为伦理和道德的标准。所以在实际生活中，耿定理从来没有应考，也从来没有做官。然而理智则认为，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这无疑和耿定理的思想判若水火。他们之所以能和睦相处，不在于耿订理学术理论上的弹性，而在于他性格的柔和轻松。

他经常以禅宗式的讥讽避开辩论中的正面冲突，而以表面上毫不相关的语言来表示自己的意见，使辩论的对手在思索之后被折服。因为他认为自己所掌握的真理基于实践渊博，如果坚持片面的执拗，就等于放弃了宽阔的胸襟。因此，当耿定理在世之日，总是能够用他特有的方式调解他长兄和李治之间的冲突。在思想史上，长兄耿定相最易为历史学家所误解，他的朋友和论笛，李治把他说成是一个伪君子。而黄宗羲的名儒学案。也指出他思想上前后不符，然则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位哲学家同样是在竭力地探求一种既有形而上的根据，又能融合于日常生活的真理。他接受佛家和道家的哲理，认为至善、至美属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