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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散文选-19伊瓜苏拜瀑记上

巴西航空公司双十字标记的班机终于穿透了大西洋岸的阴霾，进入巴拉那州亮蓝的晴空。绿叶热内炉早落在1000公里外，连库里T8也抛在背后了。九点刚过，我们在蓝天绿地之间向西飞行。评论之中难以期待的兴奋。现在飞行高度降了许多，只有几千英尺了。下面的针叶森林无穷无尽，一张翠绿的魔毯覆盖着巴西南部的巴拉那高原。但大地毕竟太广阔了，那绿毯渐渐盖不周全，便偶然露出几片土红色来对照先例。定睛看时，那异色有时长方而稳固，显然是填上。有时却又眼眼弯弯，像在蠕动，令人吃惊，竟是流水了。想必那下面就是伊瓜苏河，为了巴拉那河的召唤正滔滔西去，河床显然崎岖而曲折，因此湍急的洪水在我的左窗下往往出而复没，断续无常，天恩从我肩后也窥见了几段，兴奋了起来。

出现在右窗的时候，静玺和铟锡为了追寻索性站了起来。只恨机床太窄，径起带来的十倍望远镜无地用武，那有名的大瀑布始终没有寻找。飞机毕竟快过流水，十点左右，我们降落在伊瓜苏河口市，也就是伊瓜苏河汇入巴拉那河之处。导游齐哥如约在机场迎接我们，把我们的旅馆安排好了，静就驾车载四人去大瀑布，车向东南疾驶，很快就进入伊瓜苏国家公园。18公里之后，在伊瓜苏河东岸的官普旅馆前停了下来。回头看时，树阴疏出一排瀑布，正自对岸的悬崖上沛然卸下。

猝不及防，一整排红布从六七百公里外的悬崖无端的悄悄冲下才到半途又被突出的岩棚一挡一推，再挤落一次，水势更加**然懵，住在檐下的河道里激起了翻白的浪花，茫茫的水汽。两层落水加起来，那一排巨铺该有十67层楼那么高，却因好几十股平行的秘密坠落，宽阔的宏观反而盖过了高悬的感觉。若是居高临下，当可横览全景。但是，河中隔着林森叶密的圣马丁岛，近处又有暗树掩映，实在无法一目了然，别想一览无遗。

向导齐哥说，这瀑布大得不得了，从魔鬼的咽喉到这一端的汗毛，铺排成了两个不规则的马蹄形，全宽接近两英里。我是没有数过，据说一共是275条瀑布，那么密怎么数呢？因西说。我看是不到100条，惊喜放下他的大型望远镜。什么话？齐哥有点不耐烦了，你们还没开始，里面还深得很，每转一个弯就发现一排……